巴顿领主的青铜酒杯在石桌上磕出闷响,酒液溅在绣着家族纹章的地毯上,像朵绽开的血花。他盯着墙上的羊皮地图,港口的位置被红蜡笔圈了三道,神父刚用圣水洒过的十字架在烛火里晃,投下的影子像把弯刀。“那些威尼斯商人又在港口加税了,” 他用银匕首戳着地图上的海湾,“告诉自由民,拿下港口,他们的贸易税减半。”
管家的羽毛笔在账簿上划出刺耳的声,鹅毛管上的银箍映着窗外的雪光。“主教大人说,异教徒的码头不该有上帝的子民交税,” 他把契约推到领主面前,火漆印上的十字架沾着墨渍,“但雇佣舰队的钱,得用三座葡萄园抵押。” 巴顿的指节捏得发白,去年跟法兰克人争夺铁矿时,葡萄园已经抵押了一半,现在酒窖里的橡木桶都空得能跑老鼠。
港口的晨雾里飘着咸腥气,巴顿的舰队像群灰色的鲨鱼。自由民组成的登陆队踩着木板往岸上冲,手里的战斧劈得海水飞溅,领头的渔夫汉克吼着:“为了免税!” 城墙上突然泼下滚烫的沥青,汉克的头发瞬间燃起火焰,他在沙滩上滚了两圈,抓起断剑又往前冲 —— 口袋里还揣着给女儿买的玻璃珠,那是只有免税才能攒够的钱。
与此同时,黄土高原的城墙上,赵将军把最后一块干粮塞进伤兵嘴里,粗布战袍上的血渍结了痂,像块深褐色的补丁。帐外传来士兵磨戈的沙沙声,伙夫正往大锅里倒新收的小米,蒸汽裹着谷香飘进来,混着草药味格外踏实。“明天攻城,” 他用木棍在地上画着城防图,“记住,不准烧民房,不准抢粮食 —— 咱们是来止战的,不是来造孽的。”
展开剩余59%亲兵突然掀帘进来,怀里的布包渗着水渍。“将军,城西的百姓送来的,” 他解开布绳,露出几十个窝头,每个都印着指腹的温度,“张老汉说,要是缺粮,全村人愿意勒紧裤腰带。” 赵将军拿起个窝头,麦麸剌得嗓子痒,却比宫廷的糕点更让人心里发暖。去年在淮河抗灾,这些百姓曾把仅有的种子粮分给他的军队,如今他们的孩子都能叫出他的字号。
巴顿的舰队卡在礁石区动弹不得,暴雨把帆布浇成了沉重的破布。主教派来的修士站在甲板上祈祷,声音被浪头拍得粉碎,而船舱里的自由民正在赌博,骰子声盖过了领主的呵斥。“再不退兵,咱们的补给撑不过三天,” 大副的独眼盯着罗盘,“威尼斯人的援军快到了。” 巴顿望着岸上模糊的城影,突然想起女儿在城堡里画的港口图,稚嫩的笔触里,海浪是金色的。
赵将军的军队围住城池的第三个月,守军的箭雨稀疏得像秋天的落叶。他让人把百姓送的腊肉吊在箭上射进城,油星子在阳光下划出弧线,城楼上的守军突然停了弓。“将军,他们在城墙上举白旗了,” 瞭望兵的喊声里带着惊喜,“说愿意开城门投降!” 赵将军却按住了要冲锋的士兵,从怀里掏出块玉佩 —— 那是十年前敌军将领赠的,当时他们约定,若有朝一日兵戎相见,必留对方一城百姓。
巴顿最终用两座葡萄园换来了和平,签字那天,主教的金戒指在契约上压出深深的印。自由民们扛着抢来的丝绸往船上搬,汉克的玻璃珠却丢了,他蹲在沙滩上哭,像个孩子。领主看着空荡荡的酒窖,突然想给女儿写封信,告诉她港口的海浪其实是灰色的,不像画里那么好看。而此时的中国,赵将军正在给新归附的百姓分种子,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道守护着土地的墙。
多年后,巴顿的女儿成了画家,她的港口画里总有灰色的浪,却在浪尖画了群白色的鸟。而赵将军的玉佩被供奉在城楼上,往来的商人都说,那玉佩能镇住所有的刀兵,让城里的小米永远饱满,让孩子的笑声永远清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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